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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更新:2018-12-6 18:06:21纠错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唯有等到害怕失去什么,才知道最渴望什么。

    前几天,看到网上一个很热门话题,说是“2013年还剩下100天,你如何告别”。我想,我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一年,2013,易散之年。易散到觉得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好多东西,原本以为不会失去的,统统都显得那么易散而脆弱。

    大三初上,焦虑和失眠就已经成为开学两周以来的关键词。读研、出国、找工作?14届毕业生校招一波接一波,我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如果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拿到一个比较好的offer,我会急成什么样子了。可是,我真得已经把这种对于未来的焦虑或者是不确定性,当作是自己生活的核心了么?事实上,我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似乎在我最珍视的东西前面,这些东西都会暂时变成浮云而去。

    事实上,从上大学以来,陪家人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或者说我们总是很忙,所以即使知道亲情陪伴时间有限,在这个年纪,总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些许野心和无限的渴望,所以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多陪陪自己的家人,事实上现在大部分人做不到这一点了。即使复旦到我家门口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我还是呆家的时间很少,因为在家人都如往常一样生活的时候,我觉得似乎也不需要我担心什么,所以放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觉得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可以有那么一天,一家人都聚齐了,无忧无虑。而事实上,这个愿望只能在新年的第一天实现那么几个小时。

    今年暑假出国前,我记得外公如往日一样,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我还是安心地享受着十几年一如既往的宠爱,因为一直都是外公最最宝贝的长外孙女。在国外的时候,无比想念家人,想念家人做的菜。回国之后,问候家里,还是很寻常的生活模式,外婆外公每晚晚饭后散步,一起锻炼身体,一起看电视。于是我便决定在上海呆几天,把学校一些事情处理完再回去。可是,回国第三天便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外公前一天出去锻炼身体,回来的时候淋了点雨,结果高烧不退,住进了医院。我本来以为,这只是老人家身体突发状况,感冒发高烧,顶多三天就没事的。可是,“我以为”这件事情总是很不靠谱的,第二天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当天赶到家里的时候就去了医院,仅仅一天,原本就很瘦小的外公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似乎变得更瘦小了。我看到他闭着眼困难地喘着气,我没有自己预想得那么坚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问着,是在问家里人,也是在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点雨引发的意外还是本就已经潜伏着巨大隐患的身体一下子就不行了?外公听到我来了,勉强睁开眼,用极微弱的声音安慰我说:“很快就好的,不要哭。”后来几天,家里人都轮流在医院照顾着,因为不能自主呼吸,所以必须依赖机器;甚至原本各项正常的指标,都像发了疯一样偏离正常数字;心电图跳得不正常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跳得不正常了。

    临近开学前,情况略有好转,我回学校注册准备开学。临走前,一再和家人说,随时联系,不要怕我担心,我仅仅不想让自己后悔,后悔错过任何可以告别的机会。开学后不久,医院再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妈妈在电话里哭得那么无助,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事实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此刻自己是个医学生,一定会更痛苦,因为自己学了这个学科,却还是解除不了家人的病痛,一定会是莫大的遗憾。到中秋节的时候,南通的专家会诊给外公换了一批新药,情况略有改观,外公第一次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

    可是,在医院这个地方,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你永远无法预测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仅仅过了几天,家里打电话给我,说外公又要不行了,新药也失去了效果,启东的医院治了一个多月已经治不好了,所以建议转院。可是转接到了复旦附属中山医院,呼吸科常年缺床位;家人赶到上海给中山的医生看片子和病情记录,教授说,肺部开始质变,已经拖延很久了,如果再不治疗,恐怕过不了十一。虽然那边的医生说一有位子就通知我们转院,可是等消息,我在想,一个人需要治疗,可以等多久?有一种痛苦是,这病可以治,没钱治;还有一种痛苦就是,这病可以治,也有钱治得起,但是没地方治。妈妈想到我还在复旦读书,虽然她觉得我一个大学生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还是无奈之下打电话给我让我试试找找学校的老师问问,毕竟中山是复旦附属的医院。这些信息,都是昨晚一个晚上得知的,此前我一直以为外公换了药之后会好起来的。我一下子手足无措,当时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参加宣讲会,考虑未来如何求职。可是,从那个电话开始,哪怕学校的事情再多,都已经没法静心再去做了。

    我此前也转发过校友求救的信息,一直觉得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仅仅觉得帮忙转个状态不算什么;可是,当我遭遇了无助和紧急的状况之后,抱着微小的希望发布消息的时候,看到短短时间满屏都是校友和同学在转发我的求助信息,于是后来陆续有不认识的认识的人给我留言发信息打电话提供信息。直到今天早上,还有一些上海其他高校的同学发来信息询问状况,然后拜托家里人去打听,他们有些人的亲戚遇到过一样的状况后来得到帮助;有些人有认识的人在中山,推荐我去联系。而我自己,在同学的帮助下,发邮件给中山的医生们,得到一封回复,虽然没有帮助,但是于我而言,我起码试过了也不会遗憾。

    下午坐不住了,问家里要了基本病情信息,下了课之后,朋友陪我去学校后面的肺科医院咨询。医生看了各项基本指标之后,第一句话和我说的就是,这个情况不一定保证治得好。当时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勉强保持正常音调和医生沟通,看看有没有住院的床位。“在来的路上,有可能很危险,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想我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当一个人要为自己家人的安危负责的时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也终于明白,签病危通知书的感受想必会比听医生说做好心理准备之类的话更煎熬和难受吧。

    坐在急诊室外面等家里通知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的只剩下和外公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像电影一样一段一段在脑子里回放。从老旧的大宅子教我走路;夏天的晚上整夜抱着不停哭泣的我走来走去;上小学错过校车,骑着脚踏车载我去学校,两公里路都不带喘气的,上桥都不用下车的;还记得外公在公园锻炼,好像还是几年前的事情呢,可以吊单杠。我想起来,外公一直喜欢游泳,高二就代表学校去北京参加游泳比赛,保送了大学之后,参加铁人三项拿了第二名。还记得总是拿出稀奇古怪的问题考我,似乎什么都知道;就算是上山下乡,文革磨难,他都扛过来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我一直都觉得好厉害的男人,我们家族最有威望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会变得这么脆弱,脆弱到我好想去保护,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都忘了,忘了自己长大了,所以外公也老了,没有当年那么好的身体了。甚至无法产生新的活力去支持老化的器官,所以一个小小的因素即使是淋了一点雨,也会伤及全身,威胁生命。每天都要输血进入身体,输蛋白质,维持正常生命体征只能依靠机器。今天一踏进医院的时候,又闻到浓重的药水味,我和朋友说,我讨厌医院的味道,讨厌药水的气味。可能是自己也经常去,或者我也害怕失去我的家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因为外公的事情,我对未来的焦虑竟然少了一大半,我停下来了,停下了手头的一切。因为此刻觉得,如果以后真得达到了目标,或者得到所谓成功,却没有人分享,或者说错过了好好道别的机会,那将会是抱憾终身。忙,有时候真的是一种选择。当我害怕失去什么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最珍视的是什么;也会发现,很多俗务,那些平时自己认为是一定得做完的事情,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晚间接到家里通知,因为中山一位启东的医生帮忙,所以明日便可送来上海治疗。至此,紧张了一天一夜的神经松了一些。真没想到,从没去过枫林校区参观的我,第一次去枫林便是去照顾家人。

    后来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因为此前和他吐槽过焦虑的事情。他说:“淡泊功利心,放眼未来更美好。我昨晚梦见你最近很心焦,注意休息,珍惜现在。”

    外婆打电话给我说:“以前每天你外公出去买菜,回来都会和我打声招呼;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晚上住着,好不习惯。宁愿和你外公在家天天拌拌嘴也好的啊。”

    妈妈告诉我,外公今天问了她一个问题:“怎么住了这么久还不回家啊?”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被外公萌到了,像个老小孩一样。

    傍晚坐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复旦北边的景色很不错,不知为什么,那一抹晚霞,竟然让我觉得美得想流泪。

    对了,“2013年剩下的100天,你用什么来告别?”,一直在纠结这个答案,可是今天再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想到了答案,我只想看着外公好好的,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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